Jaaneman
[北平老方家团子日常] 梅花和花团子
作者有话说：
小甜饼送给我家大院的各位： @江悬黎 @安燃 @Elrond @沈炼
在大哥小妹各种脑洞北平插刀日常的情况下，我还能坚持发糖三十年，你们要夸我！
大写提醒：这段故事纯属虚构。设定：故事发生在1930年，上海。方家团圆美满，死亡和战乱的阴影还没悬在他们的头上。
最后，我写着玩儿的，时间线可能有BUG，请多包涵。
最后的最后：我家的几个宝贝，快产粮喂我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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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北平老方家团子日常] 梅花和花团子
1.
方孟敖十岁那年冬天，后院的老梅树结了花，母亲的肚子显了怀。鼓起的肚皮裹在素白淡粉的苏缎旗袍里，羞怯地露出柔和的弧度。
父亲总说：“这回准是个女儿。”
而母亲温柔笑笑，抚摸着把脑袋枕在她膝上的方孟韦，说：“没准又是个儿子，就像我们孟韦那么乖。”
母亲是个性情温婉的江南女子，知书识礼，大家闺秀。她说话嗓音不大，语调带着江南氤氲的水汽，像一阵不沾衣的温柔细雨。小小的孟韦听到母亲提起他，怕羞似地扭了头，小心翼翼地把小脸贴上母亲的肚皮，阖上了眼。
“孟韦！“
汽车刚停稳，方孟敖就急匆匆地冲进家门，他的黑色制服沾了些泥土，白衬衫的袖口也蹭脏了，额角蒙了一层汗。他怀里抱着两三枝梅花，粉红的花瓣随着他匆忙的奔跑落出一道细长的尾巴。
方孟韦听见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就晓得他大哥下课回来了。方孟韦才五岁，平日乖巧柔顺，像个小小软软的雪团儿。做母亲的舍不得小儿子，做丈夫的舍不得妻子难过，于是孟韦便被留在家里，由母亲带着识文断字。大哥像往常一样喊着他名字跑进屋，孟韦睁开水灵灵的一双眼，朝他大哥露出个甜软的笑，“大哥，妈妈的肚子好像糯米圆子。”
2.
“妈妈，我爬到树上折的，送给您。”方孟敖把怀里的花枝往前一递。
十岁的半大孩子，身量还在拔高，挺拔秀美如青竹。他往母亲面前一站，腰杆挺得笔直，眼睛清澈明亮，脸上满是期待检阅的神气。
母亲接过花枝温柔一笑，“谢谢孟敖，花很漂亮。”
得到母亲赞赏，孟敖骄傲地挺了挺胸，“嗯！我爬到大树杈那边折的！“
方孟敖说着，楼梯间传来另一把略尖的甜爽嗓音，“哎呀，这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呀。”一个身着水蓝苏缎旗袍，身材略为丰腴的女子抱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粉团从二楼下来。
兄弟俩一起回头，姑妈怀里的小姑娘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小模样，迷糊着一张白净小脸，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大哥小哥，朝他们伸手要抱。木兰刚满一岁，还没学会说几个长句子，可偏生得嘴甜如蜜，把家里的人称呼喊得顺溜，轻而易举地获得全家人的宠爱。
“姑妈！木兰！“ 兄弟俩见着小妹凑了上去，孟敖故意拈了片花瓣在木兰眼前晃，木兰好奇，眼睛溜溜地看了一阵就扒住了他的手指，得意洋洋地把花瓣抢了。
孟敖噗一声笑出来，搂过身边的弟弟，“孟韦，木兰可比你机灵多了。你啊，喜欢什么也不说。”
“可是大哥你还是晓得呀。”被大哥揶揄，孟韦也不恼，逗弄着小妹柔软的脸颊，水汪汪的眼盛满温情，亮亮的，猜不透到底揉碎了多少宇宙星尘。
“我不必说。”
3.
方孟韦站在墙下紧盯着他大哥，小脸交织着崇拜和担心的神色，掌心因为着急变得汗津津。
靠土墙外堆放着的几块砖，方孟敖三两下借力翻上土墙，随意插在衣领后的梅花枝抖啊抖，细细碎碎地落了一场细雪。他跨坐在土墙头，低头朝弟弟吹了个响亮的口哨，满意地看到孟韦脸上的担心褪去，眼角眉梢都染上热切的崇拜和兴奋，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兄长的英雄主义情怀。
方孟敖从小就皮，胆子又大，活脱脱的一匹小野马，爬树翻墙，下河捉鱼，无所不为。可他又偏偏生得漂亮又精神，行事说话透着股飒爽的帅气，弄堂里相熟的邻居长辈都多多少少纵容他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淘气。
父亲对此心感骄傲，脸上却非得故作深沉。
可怜天下父母心。父辈未了的军旅梦，可不能强加到儿子肩上。
儿孙自有儿孙福。
4.
“孟韦，站到那摞砖上，哥把你拎上来！“
方孟韦从小就爱跟在他大哥屁股后面跑，他大哥是他心目中的英雄，既不怕弄堂里的小恶霸，也不怕林婆婆家凶巴巴的大黄狗，可威风了。孟韦心里眼里都是他大哥，大哥说什么做什么都好。而方孟敖也宠他弟，等孟韦走踏实了路，他就没少带着他到处疯玩。
方孟韦小心翼翼地踩在砖上，朝他大哥伸出手。
孟韦心里有点小紧张，他担心林婆婆家的大黄狗会像上次一样忽然从不知哪个角落窜出来，黏糊地追着他疯跑。
方孟敖抓住弟弟汗津津的手。
”汪！“
就在方孟韦离土墙头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，他瞅见林婆婆家的大黄狗摇头摆尾地朝他扑来，他心里一惊，猛地一使劲扑到他哥怀里。
5.
院子里忽然噗的一声闷响，崔中石握笔的手一抖，在账本上留下了一道墨痕。
崔中石起身朝门外一看，两个孩子龇牙咧嘴地躺在筲箕上，远看像两个叠在一起的花了脸的团子，而原本躺在筲箕里晒的橘皮则无辜地散落了一地。
”孟敖？孟韦？“ 崔中石轻笑问道。
穿着墨绿毛衣和白毛衣的两个孩子一起抬起头，“崔叔。”“中石大哥。”
崔中石抱起方孟韦，见他除了脸上蹭了点泥没见伤着，才转头看向站了起身的方孟敖，“孟敖，你们这是做什么？怎么不走家门口进来？有没有摔着了？“
”没事儿！“ 方孟敖拍拍蹭了土的手掌，下意识挺直了腰背。
”那你们有什么事情么？“
”中石大哥，我家的老梅树结了花，我们折了一枝送给你。“
方孟敖小心地抽出背上的花枝，下一刻却傻了眼，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。原本满坠枝条的梅花落没了，光秃秃的，像枯枝一样难看。方孟敖快速把秃枝藏在背后。
而方孟韦看了看他大哥，抱着崔中石的脖子委屈地喊了一声崔叔，也是一副难过的样子。
崔中石一下子明白了这秃枝背后的前因后果，他莞尔，腾出一只手揽过方孟敖瘦削的肩膀领他进屋，把秃枝插在书桌上的长颈青瓷瓶里。
“你们看，梅花好，但秃枝亦自有风骨。孟敖孟韦无需难过呀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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